他不肯续弦,后来陈峰出事他就孤身一人守着,他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靠这口气挺了一辈子腰板,也硬气了一辈子,即使如今他满头白发,身躯再刻意挺直仍显佝偻,即使所有人都觉得他看起来远不止六十,但他从未有一刻认输,也没有向任何人、任何事情屈了膝。
“爸。”
一声略带沙哑的呼唤忽然响在陈绵瑜耳畔,是刻进心底的熟悉,却又像隔了百年那样久远。
陈绵瑜怔了许久才敢回头,一眼就足以红了双眸。
“爸。”坐轮椅上的陈峰又喊一次。
陈绵瑜握在袋子上的手不自觉向前伸了出去。
江阔顺势将轮椅推至陈绵瑜腿边,他们父子二人膝盖触碰。
陈绵瑜的手便直直落在了陈峰的腿上。
看着陈峰枯瘦苍白的脸,陈绵瑜想笑一笑,几经挣扎,唇周肌肉始终摆不出弧度,眼眶湿润热浪先一步蔓延。
“醒了啊。”陈绵瑜缓慢而用力地拍了拍陈峰的腿,低头说话时鼻音浓重,带出极力掩饰的颤抖,不等陈峰说话,他便收回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转身朝电梯口走,“醒了就上楼去吧,我给你带了面,再不吃该坨了。”
他没有回头,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