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清冽的眉眼里,依稀能窥见她先父的风骨。
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天真到极致,也勇敢到极致。
“李渭,我们走吧。”春天在水边将双手衣袍洗净,而后朝他招手。
“嗯,回甘露川吧。”
春天点点头,抚摸着手中的骨匣,“回甘露川,去爹爹生活的地方看看。”
两人骑在马上,带着一队突厥军,载着满车尸骨,缓缓朝甘露川的方向走去。
夜里众人燃起篝火,兵士散开喝酒洗浴,洗去一身晦气,跌罗和李渭同坐,举着酒囊道:“你们汉人,的确有不少可取之处。”
李渭也呷一口酒,缓声道:“是。”
夜里李渭听到抽泣声,小孩儿终究是忍不住。
他将她从毡毯里抱出来,搂入怀中,抚摸她的黑发。
汹涌滚烫的泪湿透了他的胸膛,黏在他的心头上,他也觉得心痛万分。
只能将她紧紧的拥住。
“李渭。”她将头颅埋在他的怀抱,紧紧抓住他的身体,像为了存活扎根在树干里的藤萝,也像乞求他温热的身体温暖冰冷的她,“我是个孤儿了。”
“还有我呢。”他亲吻她的发顶,“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