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暗叹一声罪过,收了手,把她迷糊间推开的毡毯盖好,推门出去煎草药。
春天迷迷糊糊熬至凌晨,热则有凉风清水,冷则有暖裘热气,又喝过几回汤药,才安分许多。
她睁眼,透过木屋漏洞,见李渭在篝火旁忙碌,推门出去,天光初亮,月如幻影,伶俜星子压着天穹,一缕淡若无物的朝霞涂抹在天际,草色由浓至浅,由墨及绿,万丛米粒般的黄白小花炸在青青草色。
两匹马儿偎依在微凉的晨风中,篝火哔啵,热汤咕噜沸腾,这是风声外唯一的声响,木屋是天地间唯一的存在,高大身躯的男人抬头看她,微微一笑,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
就好像,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她屏住呼吸,恍然心动,缓缓朝他走去,在他身边坐下。
李渭见她神情有些恹恹然,眸子蒙翳,问她:“不多睡一会么?”
春天摇摇头,嗓音沙哑:“我睡了好久。”
隔了片刻,她又问:“今天是初几了?”
“五月廿五。”
她是从李娘子七七后从甘州城出发,算起来,离开甘州城,已然两月,一路耽搁,种种境遇,有恍然隔世之感。
她心内盘算:“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