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脆又冷,头顶已是澄净如蓝玉,天边团着几朵似火如练霞云,严颂上下巡查一遍,倚着墙垛抖抖皂靴里黄尘,墙角下灰扑扑的芨芨草被风沙的埋了半截,茫茫漠野里尽目是黄沙坷砾,不带一点生气。
霞光照耀的最远处,一团黄蒙蒙的扬灰迎着橙红光芒慢腾腾从西北处来,严火长观望许久,自怀里揣出个古旧的千里眼,凝望片刻,干瘪的脸上有些许笑意,他朝城下戍兵挥挥手,晃悠悠背手走下来:“他娘的,准是孙老皮子那拨人。”
或许是无垠平沙太单调,显得太阳硕大而艳丽,红彤彤的爬出云翳,越上沙丘,将脚下这片黄沙渲染的鲜红如血。
耀眼晨光里,黑影渐渐显出轮廓,驼铃声晃悠悠吹来,迤逦而行的队伍中,服饰面容各异的男人背着行囊,带着驴驮、骆驼、牛马、不紧不慢走近这黄沙漠漠最后一道关戍————玉门关。
领头的几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人有胡有汉,腿上挂着箭囊,其后随着一个骑骆驼抽旱烟的老者,后头拉拉杂杂跟着百来个旅人,俱是满脸倦色裹在毡裘里,其中多是黄肤黑发的汉商,亦有高鼻秃发的大食人,皮帽贯头衫的波斯人,浓须白衣的栗特人,还有几位袈裟挂珠的和尚,叮当作响的驮骡上俱覆着大软包,商队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