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溪看着景仲坐着的身影,心里颇有几分挣扎。
从她踏上前往柔丹的马车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做主。
现在好不容易,她可以自己做主一回了。
千算万算,算错了人心。
原来她也会因为景仲纠结。
平心而论,景仲待她已经算是厚道。不管这厚道是因为什么,至少他真真正正护过自己。
时至今日,她对景仲怕过、怨过,到现在,也感激过。
尤其是近来她生病,景仲看得极为重要,虞碌大夫都喊了好几回了。
照理,她就算死在王宫,也该留在景仲身边尽忠的。
但她低估了人的求生欲。
她想起宫檐下挂着的那些人皮灯笼,心又硬了起来。
“王上。”她蹲下身子,像只温顺的猫儿一样伏在景仲的膝上,乖巧得不像话。
“是我不中用,总是让王上担心。”声音也柔得像一汪水。
景仲垂眼看她,说:“哦,你哪只眼睛看到孤担心了?”
画溪被噎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
是哦,景仲要担心也是为大邯公主担心,可不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