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觑着她,不辨喜怒,“为何?”
“她若成了皇嫂,独孤信就是皇上的岳父,独孤如愿就更高了一辈。虽说君臣有别,到了咱们跟前,他们都得跪着行礼,但跟仇家有了这层关系,毕竟……心里不舒服。”
杨坚沉目不语。
这事情他何尝没想过?在理清心意,决定将伽罗留在身边之前,他有许多个日夜,辗转反侧,翻覆犹豫、斟酌煎熬。
母后被害的时候,他已十三岁,永远记得当时的刻骨愤恨,恨不能将独孤如愿和梁睿挫骨扬灰。皇上被害的时候,他更是恨,恨不能将宇文家上下尽数送入牢狱,绳之以法。
让他对着独孤如愿、高探微尽晚辈之礼,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杀害母后皇上的罪魁祸首,决不可饶恕!待时机成熟,哪怕伽罗再怎么求情,他也绝不会阻拦父皇处置他们。
甚至连独孤信,若非伽罗的关系,他也不愿有牵扯。
要跨过心里那道坎有多艰难,他比谁都清楚。
但二十余年,就碰到这么一个独孤伽罗,深藏心底,无可替代。他既已想得明白,就不想因那些芥蒂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