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染上血意,画面像是被烧焦似的蜷曲起来。只见尘灰化作硝烟升腾,草地沦为尸山血河,林木变成兀立的残剑……
陌生而惨烈的战场,秃鹫盘旋,满身鲜血的少年趴在白骨残骸之中,朝她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来,眼神阴鸷固执,一字一句厉声道:“我、没、有、罪!”
明琬惊醒了。
她并非多梦之人,不知为何,今夜却做了这样一个古怪的梦,醒来只觉得心脏沉甸甸的,仿佛坠着一块铅,辗转许久。
卯正,天还未亮,又冷又黑。隔壁小院隐隐传来了仆役搬动箱箧的声响,是闻雅操办完弟弟的婚事,今日要赶回洛阳夫家了,在收拾行李。
左右睡不着了,明琬索性穿衣下榻,搓着冰冷的指尖给闻家阿姐准备了一份饯行礼。
值夜的青杏睡得很沉,明琬并未惊动她,自己包好礼盒,便提了一盏纱灯出门,循着记忆的方向朝东厢房行去。
灯笼摇晃,映脚下三尺暖光,明琬独自走在晦暗的长廊上,转个弯,却发现神堂大门敞开,里头亮着烛火。
明琬不经意间瞥了眼,瞬时被吸引住了目光。
闻致孤身一人坐在轮椅上,背对大门,面朝灵位,身上落着夜的孤寒,就这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