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负了自己的东家,欺了自己的同行。世人当然可以笑他迂腐,但是他确实认为,失了信义,就没了做人的根本。水宪的好意,他想他应该是用不上了。
邵掌柜将自己的脖颈套入绳索的时候,听见了远处的雷声,他还没来得及蹬开脚下的杌子,就已经听见了雨声,闻到了急雨激起尘埃的气味。
他相信这一场磨人的旱灾已经过去了,因此他也可以毫无挂碍地离去。
于是他蹬开杌子,呼出胸腔的最后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完全失去意识,邵掌柜感到自己的双脚又站上了实地,他本能地拼命吸了一口气,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突然一黑,他头上似乎被套了一个袋子。有人将他整个人扛起,悄无声息地从铺子里背了出去。
——竟然被劫了?什么人会劫他这种将死之人。
接着是人把他送上车驾,车辙声隆隆响起。“百谷尝”心想:难道这是要出城?
这车驾却不容他这样胡猜,驶了片刻又停了下来,任由雨声淅淅沥沥的,不断敲在车驾的帘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停着不动的车驾突然又动了,向另一边行驶了许久,终于停下来。有人搀着邵掌柜的胳膊,将他扶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