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入慈宁宫内殿, 见连日来惊痛过度的母后, 虚弱地坐倚在榻上,妹妹嘉仪端着一碗燕窝银耳羹, 坐在榻边,一直在轻劝母后多少进些, 但母后不肯用,只是怔怔眼望着坐在一旁檀木椅的温蘅, 看着看着,湿润的双眸,便又泛起茫茫雾气, 凝结成伤心担忧的泪意,在难以抑制、泪水坠下的那一刻, 匆匆别过脸去,无声擦拭。
妹妹嘉仪忙一手端着燕窝碗,一手从木兰那里接过帕子,边为母后轻拭着泪水, 边低声劝慰着,而温蘅, 则一直微微垂首、坐在一边,好像已听不见外界任何动静, 只是一手搭在案几处, 靠着椅背, 一动不动地僵坐在那里, 与世隔绝, 如毫无生气的石雕木像,没有半点鲜活的人气。
她的手边,是那只未绣完的碧叶红莲纹婴儿肚兜,之前,他每次来慈宁宫见到她,她总是坐在窗榻处,眉目柔和地手执绣针,将将为人母的柔情,一针一线地,仔细绣入田田碧叶、灼灼红莲。
尽管选择与明郎和离,可她对腹中的孩子,仍是珍爱无比,对未来,仍是心存希冀,但现在,她眸中的光亮,已彻底黯淡下来,幽漆如夜,没有半点星彩,手边的那只碧叶红莲婴儿肚兜,也已多日,没有动过半针,连她从前端详凝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