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泽黑着脸拿随身带着的小刀隔开了他腿上的伤口,放了一波毒血。纪景同却摇摇头:“毒早就入了心脉,不必费这个力气了……”他将手上拿命换来的药材交给他,目光已然是不大清明,说话也断续起来:“替我……送下山,别告诉……我娘……”
百里泽咬着牙:“我家中药毒双绝,我带你下山,未必没有生机。”
纪景同不知听见他的话没有,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太阳正要落下去,一如怀里这个年轻人的生命。百里泽眼看着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在即将熄灭地时候,又听他喃喃道:“真想再回长安……”
长安是什么样哪?
在山上处理完纪景同的后事,百里泽坐在院里茫茫然地想起了他的话,忽然想去长安看看。
这几年他去了许多地方,不知他的来处是哪儿,也不知道要去往何方。但那一刻他忽然想,这个世上已没有人再等着百里泽回去了,但却还有人等着纪景同回去。
“他大概会很高兴,”穿着旧衣半靠在软榻上的男子抬眼看着面前神色复杂的年轻女子,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中一片柔和,“你还记得他。”
来年若能去山上拜祭,可告诉他长安仍有故人在等着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