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浅浅一笑,里头的苦意不浓不淡,正是旁人恰好品得到的程度。
“大公子自幼便聪明,只是终究仍是个男人,不知我们女人的想头。男子自可顶天立地,女子却只能如藤蔓柳丝,风来则转,树折无依,以夫为天,是女子命定的活法。所托乔木,便是朽坏,违心违意,又能如何?可人又非草木,生来还有良心,无法劝服,便只能借些身外闲事来欺瞒,却又欺瞒不过。这次,也是个了结。”
她低垂长睫片刻,又叹息似地望过来,多了几分释然:“报应该得,或早或晚,虽成全不得老爷,也能成全良心,便是件好事。”
钟应忱转着手中杯子,漫不经心道:“既是龚姨娘知晓,自身所托乔木已是朽坏恶臭之极,良心夜夜不安,又为何不将周大老爷劝回,重回正路呢?”
窦姨娘只是看他,像母亲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包容又讽然:“夫人有林下之姿,不过因一句‘不是郎君事’便惹了厌弃,妾不过俗人,如何敢劝?大公子也曾与老爷共处十余年,竟不知他脾性?落到如此境地,是妾该得,至于周家三哥,能在夫人灵前供奉几年香火,已是福分,公子亦不必顾念。”
“三哥儿的事,姨娘不必多虑,毕竟周家骨肉,自有前程,”钟应忱将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