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时便是家里千顷地里一根独苗,父母爱逾生命, 勒紧裤腰带自家喝粥, 也要全了他吃糕抓糖的零食,自此一天天长大,却养成个最是贪便宜怕辛劳的脾气。
他娘死得早, 等阿爹也立不起身时, 终于后了悔,待想要撵他下地, 至少有个能糊口的营生, 长大的儿子不由爹娘,范大郎冷笑睨他一眼, 扬长而去了。
此后卖糖,修碗,货郎,诸般营生化作千丝手, 成了范大郎变着法儿掏尽老爹体己的借口,将家里藏着的银钱混个干净, 等气死了老爹,他浑家又是个唯唯诺诺泥土脾气人, 更加没人能管束。
过不得多久散漫日子,家里钱便花得干净,从此左邻右舍再没了好日子过。他今日往东家赖在篱笆墙下,硬说年久失修的瓦砾砸了他家米缸,明日往西家见人出来便滑在那里,从哼哼唧唧到破口大骂,使劲浑身解数只为能敲得一笔竹杠。
再后来碰瓷敲诈扯皮,无一不为,每回得了银子,也不顾家里一双儿女饿得嗷嗷直哭,顺手拿了银子或吃或赌。
只是苦了他这贤惠浑家,嫁了这样混账男人,拖着两个孩儿,每日像个锯嘴葫芦一般过苦日子,整个人如同经冬打了霜的黄叶菜,年纪轻轻的娘子全无半点精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