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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燃了一盏油灯的室内,六人围坐一堂,六张脸孔在跳跃的光线里明明暗暗,严峻得像六尊石像,摆在几上的茶水老早便凉了,也不见谁喝一口,身后的木案上香烟袅袅,只有被供奉的佛像神态安详,无悲无喜。
“阿弥陀佛。”老方丈眉头紧锁,“想我鹿门寺香火千年,不曾想竟藏了个祸害生灵的妖孽,老衲身为方丈也未得察觉,实在愧对苍生。”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年近六旬,麻衣布履,两鬓飞霜,用一枚玉簪束起的发髻一丝不乱,眼角唇边的纹路深得像用刀刻进去似的,比起虚无缥缈的仙风道骨之气,他的眼中更多的是历尽沧桑看透俗世之后的沉着老练。
另外四个乡绅打扮的中年男子则没那么淡定了,眼中一直有深深的恐惧,但又努力压制着以免失态。
此刻他们最大的后悔,应该就是对一件事的怀疑,不该说“若非亲眼所见,断不敢相信”这句话。
事实上,作为附近几个村镇的头面人物,他们对空明真人的信任与仰慕从几年前便开始下降了。也许他真有超越常人的本事,能招雨能救人,但那是从前了,他始终是个凡人,衰老会逐渐带走他拥有的一切,黯淡他在众人眼中的光环。尤其这两年,鹿门山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