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脸上褪去,攥帕子的手又紧了三分,简直要生生抠破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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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还不到一年,新帝又不爱奢华,含元殿前的彩缯灯笼撤得一干二净,唯一的装饰是殿门前的皇帝,还有分列在宫道两侧的京官。这些经历过繁华也经历过苦难的人站在含元殿前,而含元殿本身是大朝贺时才启用的,两相结合,竟然有种极尽朴素萧索又极尽庄严肃穆的感觉。
陪她一同前来的宫人识趣地退下,宫道上只剩下李殊檀一人,她遥遥地看着尽头年轻的皇帝,嘴唇紧抿,一步步往前走,踩过铺在地上的一块块砖石,越过宫道两边官员的视线。
被她越过的官员依次屈膝,宫道两侧站立的人均匀地渐渐矮下去,仿佛海潮褪去,而等李殊檀站在皇帝面前,海潮又汇聚在一起,声音整齐划一,让她想起庆贺新年的钟声。
他们说:“臣等拜见昭临长公主殿下,恭请殿下万安。”
李殊檀知道他们不是跪她,她只是莫名其妙撞了大运的普通人,借着一场生死颠倒的迷梦复苏而已,他们真正跪的是被天下人困在大明宫里的皇权,是为天下人流血的天德军。
她受不起这些或年轻或老迈的官员一跪,但是一力扶持新帝继位的宁王遗孤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