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却纤毫毕现,连指甲盖上淡淡的小月牙都看得清清楚楚,被面上粗陋的针脚也一同映入眼瞳。
是她的眼疾。
当时为了救梁贞莲,李殊檀让战马一脚踢得一头磕在地上,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看什么东西都隔了层纱。她以为自己要瞎,到夜里又清晰起来,才知道她这眼疾奇妙,旁人是没光时看不清,她倒反过来,夜里看得清清楚楚,白日里对着光反而爱流眼泪。
后来侥幸逃脱,委身进崔府为妾,眼睛渐渐好转,请来的医师也看不出原因,只说恐怕是当时磕伤脑袋,里边血瘀把眼睛压出了毛病,时间一长,血瘀散尽,眼睛自然也恢复了。
能复原自然是好事,她那个便宜夫君松了口气,开口又半真半假地笑话她,说着调笑的话,替她掖好被角倒温柔得很:“原来是眼疾,我还曾以为你是狸奴变的呢。如今我倒放心了,确实是人。”
这是他和李殊檀说的唯一一句玩笑话,和往常的冷淡自如截然不同,只是为了宽慰她。
想到崔云栖,李殊檀心口蓦然刺痛,她缓缓躺下去,盯着脏兮兮的横梁。
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和崔云栖初见时又刚从乱糟糟的战场逃出去,灰头土脸,脸上还全是横七竖八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