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有何难哉,李闫卿心下道,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此番掩涕,亦是……免了。
李闫卿已不知身上中了多少刀了,他感受不到痛。
他一步步踩着尸体向南面行去,后面跟着也不知是北狄哪个部族之人,距他有几仗远,他们不敢贸然向前——并非是李闫卿在力竭之际还连杀五人,而是李闫卿的脑袋,有些值钱。
有些过于值钱了。
“吾皇在上,赎臣无能,臣……自当是尽力了。”李闫卿勉强提着一口气,慢慢向着京城方向拜跪而下。
生来中华骨,不跪北蛮夷;河山带砺,至死不悔。
“奕儿,爹对南国,对圣上……不曾有过半分异心。”这个爵位,是爹硬塞与你的,爹晓得,爹与你说一声对不住。让你背负太多,是爹之过。
愿天佑我嗣,祝我儿轩昂。
“婵娟,且再等等我,就……来陪你了……”李闫卿闭上了眼,他有些累了,他应该是真的累了。
他看见尤婵娟向他招手,那人手执了轻罗画扇,笑得惹眼,正凭栏倚春风,正如当年二人初见那般。
他累世簪缨,他弓马娴熟,他韬略精通,他乃李氏闫卿,生前为将相,死后做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