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还拿着那个河灯,姜酒问。
邵野顿了一下,似乎还在犹豫,姜酒却直接把火折子塞在他手里,自己去旁边整理另一个河灯了。
邵野蹲在岸边,小心地点燃灯芯,没有任何情绪地放进水里。
他娘亲的模样,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她是青楼里最有名的花魁,从他有记忆起,便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进入她的房间。她不许他靠近,也不许他喊她娘亲,他跟着青楼里的小二同吃同住,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因为如果不干活,就要把他卖出去当小倌。他不知道什么是小倌,只记得每次老鸨这样说,他娘亲便会跪下来,哭着说自己会赚钱,别打他的主意。
后来,她得病了,她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病也瞒不住,他们母子俩就被赶出青楼。无处可去,最后她带着他来到了惠安侯府。
她说,阿野,以后要听爹爹的话,要孝敬主母,友爱兄弟,永远不要提起娘亲。
他努力去做了,可是她没告诉他,原来爹爹是个只懂享乐的废物,主母是个心肠狠毒的毒妇,兄弟姐妹各个把他当奴仆,恨不得把他踩入泥里。
他小心翼翼地活着,苟且偷生地活着,拼尽全力地活着,就为了他娘临死之前那一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