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先回派人来,却没有想到是秦承。最让他错乱阵脚的是秦承的话——这天下不值得!这天下待你,还不如程藏之值得!
要他生不如死的人,明明不是程藏之,为什么一定要程藏之死?秦承问他恨不恨,他说不恨。可真当握着无烟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恨。
十年,他一心一意往一条死路上走,不与人交,不与人同道而行。在朝不与人合得来,在世不与人志趣相投,近无友远无亲,一身孤零便能一直忍让宽仁。谁要伤他,谁要杀他,都不重要。可是,程藏之不同,活生生存在于他世界的人,任何时候都不用担心的人。
“颜岁愿,”程藏之声色哽涩,“我从未恨过你。哪怕金州被中宁大军踏碎时,我也未恨过你。更没有想过杀你。”
杀我族者非你,放生我者却是你。
应声抬头,颜岁愿错愕不解的望着他,“程藏之,灭族之仇,你也能忘吗?”
程藏之双目微红,“一刻也未敢忘,正是因为未忘,才有今日的程藏之。”在颜岁愿的不解注视中,程藏之缓缓清嗓,“当年,即便不是颜庭领兵南下突袭,朝廷也会从川西、河西、淮南、荆南天下各道调遣兵马。”
“灭我族者,非一家,是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