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愿,人不能再将自己当做畜生。你要做个仁人,做个志士,做个善人。”
晶莹剔透泪珠自母亲血红眼眶滚出,咬紧牙关仍旧是颤音:“从今往后,你要一个人走下去,听你爹的话要忍让,听为娘的话要宽仁。”
“离开这座军帐,娘希望,你是这世间最纯一不杂的君子。”
颜岁愿跪在雪地,喘不上气,“娘!我没有错!你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军营!”少年低头倔强着,“我无错!”
颜母瘫坐在雪地,望着不见天日的铅云,“依照大宁律疏,你父亲错了,你也错了。败坏军纪钢律的人,理应离开。如果可以,娘还希望你日后白衣无垢一生,就做个清闲子弟,膏粱纨绔也无妨。”
“娘!”颜岁愿抬着头,额间青筋凸露,劲间血脉膨胀,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眼前这个虚弱若一缕风的女人,从前唯恐他不能出将入相。从前,母亲最常说的就是——好男儿当文能持节云中,武能封狼居胥。
这样心怀壮志的母亲,让他退,让他放。竟以命相逼,使他一身沉郁离开。其后一年病体折磨,也仍旧在告诉他,忍让宽仁,天下太平,门庭赫奕。至死不改。
风动影乱,一卷书页任风吹动,页页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