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渐渐黑下去。
当机甲掠过灰海上空时,祁曜已沉沉睡去。霍荧以指尖抚摸她的耳垂,红宝石耳钉熠熠生辉,是他在她至为狂乱的那一瞬打进去的,血迹还没彻底干涸,被他一扯伤口又裂开,血沿着耳垂流下,其中一滴摇摇欲坠,将落未落时,也一并映上了晶莹剔透的光,一时也分不清两者哪个更鲜艳。
灰海终究是到了。
十一年前他绕道西黎往昶境,原本的终点就设在灰海。
那时的叶沉致年方十六,正属少年轻狂,一路逃避追杀也一路惹是生非,路过昶境时无意中救下一个佣兵团,团长名叫金旅,是个爽朗豪迈的汉子,极力建议他同往瑕砾洲闯出一番作为。
那时金旅的话至今言犹在耳,“你还这么年轻,瑕砾洲毕竟是黥徒的地盘,有兄弟们罩你,怎么都好过去灰海,那破地方连个鸟都没有,天地都是灰蒙蒙的,去了怕不是要变野人。”
至少有一点金旅没说错,灰海果然是灰的。
米德加的海湛蓝清澈,灰海却属外域,虚拟的昼夜天幕投不到这里,天空与海面,无论白昼黑夜,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
十年前的叶沉致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