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要给他念课文。
丛蕾反抗无果,只能逆来顺受,并且劝慰自己:反正等她上了高中也会学,就当提前预习吧。
冷千山大马金刀地靠着沙发,仰头闭目养神,犹如一个土财主,只差一杆大烟枪作配。而丛蕾捧着书,像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细声细气地念道: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蛩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的《错误》纡徐含蓄,出现在蓬勃夏日的傍晚,帘动微风,别墅庭院里种着海棠树,草坪葱葱茏茏,暮色四起,光静默似陈酿,化了新酒的烈。丛蕾念完最后一个字,沉浸在诗歌的余韵里,久未说话,回味着这悠长惆怅的美。
冷千山悄声无息地睁开了眼,夕阳淡红色的余晖透过窗幔映着丛蕾,皎洁的少女,眸子如梦似幻,质朴得能发出芳香。
冷千山说道:“下一篇,念《包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