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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昶站起身,步去窗边,看着远处重重宫楼。
谁说他想要大局?
程昶悠悠问:“宫中若有皇子认祖归宗,是不是要行祭天礼?”
不等人答,他又说:“是个好时机。”
这话乍一听上去莫名,可听明白的人心中俱是一寒,不待片刻,竟已全部跪下身去。
值房里只点着寥落一盏灯,恰好将程昶阻绝在一片深影里。
他独立在窗前,对月而站,可月色仿佛也是排斥他的,停在他面前一寸,再不肯施舍他分毫。
于是那片暗影趁着这个时机,慢慢覆上他的衣袂,在他身上晕开一团又一团深重的纹,乍眼看上去,就像柴屏死的那日,溅在他锦衣上的血渍。
一直潜藏在他眉宇间的戾气刹那毕现,在他眸中弥散开,净如清溪的眼底忽添一点猩红,妖冶得让人心惊。
他答应过云浠他会好起来的,他挣扎过,克制过,努力过,可是,太难了啊。
他尝过复仇的滋味。
美好得刻骨铭心。
柴屏死了算什么,陵王还好好活着呢。
他数度生死的绝望与疼痛深入骨髓,怎么能不请真凶品尝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