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刚过几日,北地的春天却迟迟未到。亦的勒河畔的金顶大帐之中仍将炭火烧得足足的,生怕冷着这顶毡帐乃至这片广袤土地的主人。
拔都自打西征时落下了头疼的毛病,至今国体已成终得休养生息,不见好转反倒越发根深蒂固。
李彬担心他担心得紧,每隔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到炭火盆旁扒拉炭块,以免火熄。
拔都斜倚在金线丝绸被面的厚实羊绒大被之中,手中捧了卷子羊皮卷,上头隐约可见弯弯绕绕的突厥文字。可黑发的君主看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要被李彬快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惊扰以至抬起头张望,终于在李彬第五次跑去扒炭灰时忍不住叫住了他。
“你歇一歇,跑来跑去不累吗?”
“嗯?”李彬抹了把额角的汗回过头去,“不累啊,不过加些炭而已。若是帐里进了风,说不得您的头又要疼上好几天。”
拔都听后却皱了皱眉头,“这些活儿叫下人来做就行了,何苦由你亲自来?”
李彬满脸都是纳闷,问道,“不是您方才将他们打发出去的吗?”
“……”看卷子看得过于认真,拔都着实是忘了这茬。可大汗就是大汗,即使面对此等尴尬境地,也能将面子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