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棠首次认真地思索生死。
因为意识到病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围。
她是个痛快果敢之人,对自己从未有过半分的怜惜。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与别人家的孩子不太一样,因此从不敢奢求别人拥有的自己也要拥有。
在她的记忆里,她没有一日享受过真正的快乐与安宁,所以每当药水涂在脚上引起刀割般的疼痛时她的态度是冷硬而麻木的,丝毫不曾自怜过。
其实,药水涂在脚上时产生的痛感要比疼痛发作时产生的痛感难受得多,但奇怪的是每逢这样的时刻她既不哭也不闹,仿佛要看看自己究竟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但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她回想起过往,回想起那些充满疼痛的经历时,她流泪了。
她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坚强又脆弱的自己,那样竭力地与病痛做着斗争,却从不曾问过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她也看到了病痛曾如何剥夺她身为一个人该享有的乐趣,哪怕是极其细小平凡的乐趣。
总结来时路,似乎只得一个字——熬。
她的人生是熬出来的,步步维艰,苟延残喘,好像再往前看也看不到什么希望。
这样的人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