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力气用手捂住面孔,也不能把自己缩小起藏起来。我迎着李艾罗迟疑和不确定的目光,我明白他心里的疑惑。他一定是在想,当年那个小屁孩儿汤宁,怎么变成了现在的鬼样子。
李艾罗扔掉了注射器,把我扶上床,扯过被子给我盖上。
“我没想到是你。”李艾罗抱歉地说:“我……算了,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抱歉。”
很快传来脚步远离的声音。我没有去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走开了,身体像被包在一团火里,只有小腹上微凉的触感还停在那里。
我的身体上有一个丑丑的纹身。一行英文字母,nothingnd。它太丑了,我从来羞于示人。nothingnd是一个乐队的名字,或者说是一个本来应该存在的乐队的名字。
十二岁那年冬天,在我的强烈要求和不再闯祸的保证下,父亲终于同意不再给我请家庭教师,答应送我去存惠学校念书。我在十三岁那年的春天入学,终于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学生。我在学校里和同桌小邱成为了朋友,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仍然有同学笑话我皮肤太白、嘴唇太红。最喜欢的科目是历史,最讨厌的是体育,不喜欢课间供应的甜点,但是食堂后边小木屋的披萨非常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