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空船,人已经丢光了,再也没找到了。于是十多户的人商量着把船拆了火化下葬,办一场大丧。
潮湿的岸边飘着一层灰蒙蒙的纸灰,咸腥的海风夹着昏沉的焚烧味向镇上涌。
宋迢帮不上忙,外婆腿脚又不好。火葬完的那天晚上是宋阳一个人捧着骨灰盒去下的葬。那以后那个干瘦得像一截枯树枝的外婆就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生活。而宋迢他妈和他爸回来得次数就更少了。
他们飞快地成长,宋阳早早地出去闯荡,宋迢上完大学又回到了海边小镇上,干着镇上几乎大多数年轻人都会干的事——借钱买船出海。
而外婆也是飞快地老去,她的将死对两个外孙子来说几乎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是他们压榨了这位老人最后的那一点光和热。所以当外婆提出她最后的临终遗愿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点点头。
宋阳从外面赶回来,身上还披着在工地上干活穿的工服。两个高壮的男人就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红着眼听着床上那个老人的教训。
“你们啊,趁我还没死,赶快带个外孙媳妇来。让我也能安稳地阖上眼。”老人抹了抹眼,靠着门外的光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两个孩子心下满满的辛酸、欣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