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哭唧唧地摇头:“别了。休息一下。”
贺云山低低地笑,胸腔震动,连带着216心跳如雷。
两个人暂时都没说话。呼吸慢慢地重合,心跳也慢慢重合。两个人懒洋洋的,一动不动,好像都睡在温水里。
这是一个海底世界。蓝色的瓷砖,蓝色的窗帘,水珠滚落,水汽上升。
他们可以在这里得到难以具名的安宁。对方是唯一发光的生物。
贺云山突然问:“沅沅,你有没有做过噩梦?”
216闭着眼睛,很努力地回想:“有。我记得我第一天被送进教养所,他们告诉我,我的父母死了,被炸弹炸死了。我想跑出去
找他们,可是怎么绕也绕不出去。教养所就像一个迷宫,暗处伸出了好多只手,要抓我进去。他们说要保护我,可是我只想要我
的父母。”
贺云山摸摸216的头:“乖孩子,都过去了。”
216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先生呢?”
贺云山经历过多次战争,从十五岁开始,到二十八岁,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了不知凡几,他能一次次死里逃生,自然也付出了代
价——日日夜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