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有了好转,是再不能动怒的了,怎能想到沈皇后竟然在这节骨眼上闹出披发除簪跪席待罪的事体。
但出乎高得宜意料的是,弘复帝这回并没有龙颜大怒。
因为疲倦、因为忧虑,因为自己也能感觉这回的风波恐怕难以悄无声息的平静,弘复帝在经过一场心绞痛后很清楚的意识到时不待我的危急,他不能留下个烂摊子,不能把自己的责任遗留给嫡母和臣子,无论这回的决定有多么难下,但仿佛他也只能面对了。
他需要时间,不管是再一次试图纠正太孙还是痛下决心另择贤良,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心疾彻底摧毁,他还不能放心的把肩上的重担移交,因为他还不能确定他的子孙之中有谁能够承担这一重任。
他的嫡母说得对,后宫监权顾命辅政不是良计,那只是最无奈的时候才应考虑的下策,果然他这君主还并没有龙驭归天,慈宁宫就已经成为了有些人的眼钉肉刺,他的一纸密令,根本不能保证这个天下的风平浪静。
这回他需要亲自的冷静的判断,他的发妻他的长孙,还值不值得他一再姑息。
弘复帝这回看也没看镇纸一眼,他撑着定座站了起身:“去坤仁宫吧,朕且看皇后是因何等罪责才跪席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