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他的脑子里浮出这么一个念头。其实这种柔里带刚的脾性,自己早就领教过。
在那场大梦里,这个女子按照自己的安排长大嫁人,即便过得再不好在自己面前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个字。但实际上,一贯温顺的面孔下是铮铮傲骨。就因为有这样的脾性,才敢在众人皆退避的境地下站出来在法场上为自己收尸……
顾瑛从陷入昏迷到清醒足足有大半天的时间,他看着吕大夫和婆子们穿梭往来,一盆一盆带着血色的污水从卧房里端出去。那一刻的无力愤怒几乎搅断了他的肝肠,阴冷的湿气直直地从脚底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顾瑛被人刺成重伤,危在旦夕生死不知差点儿阴阳两隔,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干等。
有那么一刻钟,顾衡的心中涌起狂暴的愤怒。他想若是薛延再胆敢停留一会儿,他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把这个人手撕成碎片。不,撕成碎片都算便宜,应该拿那把凶器把这个人削成光秃秃的白骨架。最好还留着脑袋和身躯,最后哀嚎失血而死。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骇人神情,面无人色冷硬无比,就像个喉咙里只吊着一口气的厉鬼,随时随刻准备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