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年开始,爹就不知中了什么邪常骂我不争气,还时时骂我是顾家的败家子。其实这把周高起亲手做的阳羡壶叫价八十两,如今在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 他老人家却眼睛不眨就朝我摔过来。”
他将紫砂壶的碎片尖角紧握在手心,从未像今日这样清晰感到屈辱,心头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堪。
碎片尖利,手上立刻有了一道新伤。
他忽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懈怠和厌弃, 啧啧摇头。怪声怪调地叹息道:“我反正是破铜烂铁一般不值价的东西,这种金贵之物却不该受我连累掉在地上,连个响动都没有眨眼就没了。”
汪太太脚软手软地倒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有气无力地劝慰儿子,“我跟你爹一个锅里舀了几十年的饭,还不了解他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德性?如今那边的小崽子越发得意,他心里头就越看重那边,自然而然看我们娘几个也越发不顺眼。”
因为头回那桩乌龙事, 顾朝山在四方邻舍面前大感丢人, 一怒之下已经暂停了汪太太主持中馈的权利, 就是当着顾家上下人等也不给她留面子。
随着年纪越长, 汪太太越发明白年轻时的跋扈自在, 其实都是因为丈夫暗地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