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一团昏沉里,但隐约已能分辨前路上的青砖。毕云挑着灯笼在前边引路,边走边问:“姑娘冷不冷呐?昨儿月亮过了毕星,今儿怕是要下雨呢。”
月徊有些惊讶,“您还会看天象?”
毕云笑道:“早前没进宫前,我就喜欢星学天象。要是家里能养得活我,我是立志入司天监的,哪怕做个文房笔吏也好。”
只是可惜了,老家儿爱生那么多孩子,个个张嘴要吃的。最后大的是劳力,小的舍不得,剩下中间不上不下的不招人疼,只好净了茬,送进宫里伺候人了。
所幸能得器重,留在了御前,太监里头算是当了上差,能吃口饱饭,还有盈余接济家里头了。至于以前的理想,像火堆上燃烧迸散的火星子,亮过,飞出去就灭了。再回想起来不过是冷烬,遗憾,却又无可奈何。
月徊很懂得男人壮志未酬的辛酸,像小四,发愿一回扛两袋粮食,却因瘦弱从来没有实现过。回来还难过呢,偷偷躲在被窝里头哭鼻子,她那时候相当同情他,然后一面同情,一面从那双特意给他做大的鞋里,倒出夹带回来的粮食熬粥喝。
活着就是这么难,有时候想想,活着已然是造化,往后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就完了。
前面到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