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下来,年轻的面孔,在阳光下既鲜焕又生动。
他还在笑着,“我来得唐突,吓着你了?”
月徊忙说不,“我只是没想到,您能找我玩儿来。”
一身寻常打扮的皇帝,不穿龙袍的时候,像富户人家饱读诗书的少爷,虽没了那种辉煌衬托下的不可逼视,却有温软气韵下的可亲。他不像在宫里时候前呼后拥,随身只带着一个叫毕云的小太监,到了要到的地方,让门房往里头传话,自己就等在门外边儿,不骄不躁,也不摆万岁爷的谱。
单是这一点,就让月徊刮目相看。前两天她还畏畏缩缩的呢,生怕在皇上跟前出了岔子,惹他老人家不高兴。没想到她昨儿回来,他今天就追到家里来了。月徊也不是真傻子,年轻小儿女那点触类旁通的灵敏,她也有。恍如枯了一冬的枝头上,顶出了米粒儿大的尖芽,她暗暗觉得,没准儿她的春天要来了。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爷们儿这么殷勤地对待过她呢,又是送簪子,又来找她玩儿。早前她在码头上挣吃的,十二岁之前还能蒙事儿,等大点儿了,就把自己往邋遢了打扮,脸上抹得眼睛鼻子不分家,回来洗脸的那个水,跟洗了泥萝卜似的。这么着没人注意她,除了几个看着她长大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