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五大急,大声道:“方三儿,忒不仗义!亏哥哥素日想你想得夜不能寐!好歹上来宽坐片刻……”
一语未了,那语嘎然而止。就见舟中此时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形高大英武,穿着月白色袍儿,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虽头上带着个遮阳的斗笠,看不清脸,然而程五与他家大将军朝夕相处这些年,岂有认不出来之理?
当下程五怔立当地,如遭雷击。船上那两人却并未再说话,只吩咐舟子开船。艄公依言忙碌起来。船只缓缓离岸,朝下游而去。贺言春伸出一只手搂着方犁的肩,两人站在船上,遥遥朝程五挥了挥手。
直到船只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程五的心还在怦怦乱跳。万般思绪都涌上心头,一时是恨,这般要事竟将自己瞒得死死的,亏他还为此哭了两三年;一时是忧,也不知大将军诈死之事,还有多少人晓得。回头仔细分析,却又放下心来。以将军行事之机密,连自己和胡十八等人都蒙在鼓里,只怕这事除了齐小白,世上再无什么人知晓内情。而他们此番匆匆一晤,连岸都没上,不止是为大将军安全计,恐怕也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宦途着想罢。
虽则如此,终究是意难平。直到船只去得远了,程五还舍不得离开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