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书都从密室中搬了出来, 两辆马车才装下。我和程亮各驾一辆,跟在公子后面。
时辰已近子夜,附近的乡邑中都已经没有了灯光。一百几十余人拖家带口走在路上,阵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交代了尽量莫出声,但牛车和马车的轮子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声音颇为响亮。偶尔有小童哭起来,在暗夜中,尤其明显。
虽然每家都分到了畜力,但大多用来拉车驮运,乡人们仍是步行。
公子令众人莫理会许多,点起火把,莫停下。
三个时辰之后,眼见着就要走出了钟离县地界,众人的心都渐渐安了下来。
“霓生,”公子策马走到我身旁,道,“有一事我甚放心不下。”
“何事?”我问。
“我担忧马韬和临淮王会拿老宅泄愤。”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考虑这件事,无奈一笑:“那也无法。就算不曾出今日之事,一旦生乱,屋宅也免不得要受毁坏。且我祖父也说过,人比区区物什要紧,不可舍重取轻。”
公子“嗯”一声,眉间却未松下。
我看着他,道:“你在宅中留书,可就是与临淮王和马韬解释此事?”
“正是。”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