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宫人掌了灯。
他头痛,好几日没有睡好。
那名手脚利落做事机灵的小太监,便连忙使人将五石散与烈酒端了上来,服侍他服下。
沈琅便是服食丹药死的。
五石散也不是好东西。
谢危都知道。
只是他服五石散也没有旁人药性发作时的狂态,浑身虽如烧灼一般,却只是平静,清醒,甚至能与寻常时候一般,批阅奏折,筹谋算计。
人最痛苦是清醒。
朱砂磨碎,砚台如血。
他提笔蘸了朱砂,落在眼中便似蘸了血一样,勾画在纸面,都是沉沉压着的性命。
上头端正的字,渐渐在光影里摇晃。
深宫静寂的晚夜,灯花突地爆了一下,空气里浮来一段幽长的香息。
谢危抬眸,便见她走了进来。
鹅黄的仙裙,径直的面容,乌发上簪着晃晃的金步摇,走一步,便颤一步,潋滟的眼眸里隐约有一丝畏惧的期期艾艾,微启的檀唇却覆着灯火光影所覆上的润泽与可怜。
佛经上说,万念纠缠,挣扎难解时,邪魔易侵。
谢危静静地瞧着“她”。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