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三娘倦色浓重,强压着性子,翘着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点烟。
刚准备劝一句,劈头盖脸下一场瓜子雨,她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猛拂头发,从眉毛上揭下一只壳,仰头柳眉倒竖:“哪个骚货,皮痒了是么!”
“是南南。”扫地丫鬟惊得立直。
“哎呀妈妈息怒,没看见有……不小心的。”有人帮腔。
若是别人,印三娘就信了这套说辞;可是衡南,她料定那是故意的:“给我叫下来!”
衡南跪上床,连枕头都没沾上,又给人拉着胳膊拖下了楼,趿着鞋,眉梢眼角都是厌倦,身上就穿一件皱巴巴的棉布衬裙,头发也没梳起,光亮顺滑的黑发上别着枚藕荷色珠钗。
“瞧你,像什么样子!”印三娘打了那珠饰一下,哗啦啦乱晃。
衡南飞快地抬头瞥一眼,没看清印三娘的表情,倒看见那个进洞的唐僧,那个穿金戴银的女人,正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看个屁。
这么想着,金陵瘦马,柔顺地垂着头,扭过身,屈膝恭恭敬敬地福了一下。
“呦。”薛雪荣不禁退了半步。
“少在这儿来事儿。”印三娘气笑了,烟杆子一搁,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