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忧忙回以微笑,恭敬地轻喊出当年敬称,胡教授。
贺关也跟着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胡院长。
像是怕两个年轻人拘谨似的,胡院长笑意不减。
他推着周家老太太举步走进,“老太太执意要见你们一面,想亲口对你们说一句话。”
专业有素的女护士闻言,矮身蹲下,小心翼翼摘除氧气面罩。
老太太的眼皮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转瞬又没了动静。
年久破败的躯体不听使唤,像在与老人迟缓的意志力顽固对抗。
几秒钟后,老太太终于艰难地,一点点撑开松垮的眼皮。
那里面有一双浑浊黯淡的眼睛,没有内容,没有神采,慢慢地聚焦,钝钝地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老太太蠕动嘴皮,发出撕裂而虚弱的声音,近乎轻不可闻。
徐百忧和贺关全神贯注,勉强听清,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相似的困惑表情。
老太太说:谢谢你们。
简单的四个字,耗尽老人仅有的一丝气力,她重新合上眼睛,再度恢复濒死的安寂。
在胡院长的眼神示意下,女护士重新为老太太戴上氧气面罩,推她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