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个在年级组办公室里,握着笔不住流泪的自己。
没有意识到错误却违心喊出来的对不起,和没有做错却被逼着低头认错的“歉意”一样,都是暗地里滋长恶之花的肥料。
不甘心和憎恨,强权之下的低头弯腰,亦是把善变恶,把恶变更恶的由头。
从前的她,在选择走向纪家,选择抛弃自己成为人上人时,又何尝不是因为有那么一刻,想着再也不要那样屈辱的被逼着道歉?因为觉得权力是最好的保护伞,哪怕是栖息在旁人的保护之下?
是故,沉默半晌,她忽而起身,牵着小谢走到方耀面前,蹲下身来,与这小胖墩平视。
伸手理了理男孩折了边的衣领,又轻声问:“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小谢?”
小胖墩看着她,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漂亮阿姨也好奇怪。
他本以为她会像妈妈一样,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说【你这么大声是对我不满意是吧】、【哭哭哭就知道哭,给你钱的时候你倒是笑,跟你爸一个德行】,或者像家里的保姆阿姨那样,哄着说【好了好了,我们皮皮知错了就好,真乖,还是多小的孩子啊,还不懂事呢,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