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他不禁又回想起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幕,他的母亲为了一毛两毛的菜钱,在菜市场里跟菜贩子吵架,她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外套,她的衣柜一共就只有那么两件衣服,都穿了快有十年。
这样一张轻飘飘的银行存单,躺在他的手上,仿佛重逾千斤。
“你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语气带着一点颤抖的哀求。
男孩把存单粗暴地塞进口袋里,提起包,用力地拉开门就走。
他一口气冲下了长长的、又阴森的楼道——他曾在梦里也摆脱不了的那种阴暗和脏乱,空气那股腐朽难闻的味道,他总是沿着相同的楼梯上上下下,跑得精疲力竭,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可是现在,他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
男孩十八周岁的生日那天,正好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他刚走出考场,就看见父亲那辆黑色的加长版轿车,司机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向他露出最职业化的微笑。
父亲的现任妻子,那个温柔而又雍容大方的女人主动打开车门,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问他考得顺不顺利。
而他的父亲则坐在车后座,降下了车窗笑着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