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银锞子,掂在手里怪沉的,忙袖在手里,趁旁人领湛府的赏悄悄回去蒋玉菡的屋子。
蒋玉菡正闭目养神,他方才又在前院里唱了一折,等一会子这里还有二折他的戏。听见袭人的脚步声,也未睁眼,只道:“自去歇一会子罢,只怕还得闹两个时辰才得家去。”
袭人答应了一声,坐在一边把拢在袖里的荷包打开,倒出来果然有几个银锞子。袭人拿手掂量,足得有二两,不由得自嘲想:从前多少金银没见过,宝玉房里的钱都在她手里掌着;她纵然是个丫头,因跟的主子最受宠,年节时竟然也能得一个金锞子,什么时候抠抠索索的稀罕起这点子了。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母亲为自己死了,哥哥气恨自己给家里招祸,嫂子更不用提,本就是一日未处过的生人,哪有什么情分,忽喇巴的就成了罪人孤鬼儿。
“怎么哭了?可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不知什么时候,蒋玉菡站起身,正拧着眉头定定看她。
袭人忙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强笑道:“没有。外头的太太夫人们都很可亲,并不曾有为难。”
“那你哭什么?”
袭人沉默一会子,终究说道:“我先前竟不知这家原是故人的府上,方才看见,所以想起我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