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都没看到正脸儿。
跌下的这人,肮脏恶臭,周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就连乱草似的头发下面的脸上,亦是如此。
没等门子驱赶,这人把脸上乱发血污往脑后一撸,滚到贾政脚下,哭道:“二老爷!你不认得奴婢!奴婢是侍候宝二爷、贾宝玉的贴身大丫头!”
竟是个女人,声音嘶哑难听,像是被火炭烫坏了嗓子。
门子上来拉她,这女人发疯一般,死死揪住贾政的裤子袍角,任凭门子拳打脚踢,呵呵的大声嘶叫:“老爷!奴婢冤枉!冤枉!”
一个儿子房里的丫头当街揪住老子的袍子喊冤,实在是西洋景儿,贾政被熏的直恶心,却还要脸皮,况且又正在林如海面前。只得喝退门子,勉强道:“我家里从未有苛待下人的事。你若是我家的丫头,怎成了这样?果真有冤,不若进府里告诉太太,她自然主持公道。”
不提太太还罢了,一提王夫人,这碧痕呵呵的疯笑起来,大骂道:“狗杂种的太太!我这般模样,就是这个佛口蛇蝎心肠的好太太害的!就因为宝二爷知人事了,拉着我作弄,谁知叫别人惊了魂!该!活该!你们那个宝玉凤凰蛋没用了,呵呵,没用啦!他胆子小,吓得痿阳不举,干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