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 可不兴拆台的。我好着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程舅舅忙笑着打哈哈, 想混过去, 转脸儿一看外甥女那两道秀气的眉毛竖了起来, 这个表情和大姐一模一样,被朱嬷嬷拎着耳朵念叨过的程大舅有点儿慌。
“舅舅!”朱绣恼道。知道他忙, 姆妈怕他不顾惜自个, 所以早说好了的, 不管怎样, 每天都歇够四个时辰。在家的时候每每都见舅舅早早的回院子了,朱绣还当他忙归忙,歇觉还算足呢, 不成想这是暗度陈仓了都。若不是程六叔爷也住在前院,叫他熬干了身体, 旁人还都蒙在鼓里呢。
程舅舅连连保证绝不再这样儿,还跟他外甥女道:“咱们可不许告状的,别给你六叔爷带偏了。”
程六叔眼都不夹他一下,背着手叼着烟袋锅子施施然地晃悠出去了。
朱绣只道:“舅舅打算盘珠子算什么呐,若只是每月的盘账,我帮您打一遍,您最后合一下账簿子总目就是了。”
她可不会说什么交给账房的话,这各地商货进出的账簿本就是各账房核算过的,为防着上下作假亏空,必得程舅舅看一遍总账。况且这账簿里反映的东西多了,什么货物新兴好卖,什么布料子过了时气;还有从各地税银、船舶打点银子都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