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帝没有挽留她。
她走出内殿,退到外间西暖阁中,宫人忙跟着过来服侍,送上茶果点心,她看着漆盘里堆叠如山的波罗蜜供,随手掀翻食盒,哐啷一声巨响,糕点散落一地。
宫人吓得噤了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郑贵妃推开黑漆小炕几,颓丧地坐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生死关头,嘉平帝最倚重的人还是他的儿子。内阁大臣、司礼监的太监还有宫人也是如此,他们现在对朱瑄的态度何等敬畏,天下到底是皇太子的。
她的全部倚仗就是嘉平帝的宠爱,假如嘉平帝有什么意外,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郑贵妃双手紧紧攥住织金襕裙,指甲刮断细如须发的金丝线。
……
东宫。
金兰起来的时候已经巳时了,她梳洗换衣,看到映在窗玻璃上的雪光,问小满:“太子几时出去的?”
小满道:“卯时就出去了,快过年了,万岁晕厥的事情传出去,人心惶惶,今早大臣不断递信过来,殿下必须出面安抚大臣。”
皇帝昏聩年老,储君年轻温厚,文官们倒不是真的非要见到嘉平帝不可,他们这是在借机巩固朱瑄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