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下,才凉快了点。
外头有人敲门,步长悠起身去开。
原以为是青檀或流云,要么就是裴翼这一家子,没想到门外站得是一个白衣的小青年。
门口的红灯笼改成了白灯笼,表示家有重孝。灯笼透出光晕,打在他脸上,人不似寻常白皙,见到她还有些局促:“我……我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公主需不需要人帮忙……”
步长悠这会儿见到他跟见到了亲人似的,嘴一瘪,上前抱住了他。
他的伤才刚好了一点,她这么撞过来,有点疼,可没半点犹豫,抬手将她搂住。
步长悠从不知自己的委屈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的害怕这么多,可见到他,那些东西全都跑了出来,眼泪哗哗涌出来:“她们都走了,一个接一个,连半句话都没留下。”
相城想起自己母亲死的时候,那种惶恐和害怕,公主如今正在承受,他只觉得喉咙眼发痒,声音出来就是哑的:“她们大约都很放心公主,无牵无挂,走得很安心。”
眼泪在他颈边成河,温热的河流。以前总想叫她哭,觉得哭一哭才算有了心,如今真哭了,他却一点不觉得痛快,只觉得整个人都揪起来了。她哽咽道:“我原以为她们都会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