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直了,扑打了一下两边袖子上蹭的灰,气还没喘匀:“你给我下来。”
他还是听话了,从车上下来,走到我跟前,又是给了个侧身,低着头没话。
“神神秘秘的,找你也找不到,原来你是送快递了?”我说。
“送快递有什么不好?赚得不少呢,还自在… … ”臭孩子斜着眼睛看我,“再说了,我爸妈都不管我了,你凭什么
管我呀… … ”
“谁说送快递不好了?我是说,我是说… … ”我一根手指头指着他,心里面一时百味杂陈,曾经家里养孔雀和小黑豹子的大少爷,我和杨总的慷慨的投资人爸爸,居然开着一个掉漆的小棚子车送快递呢,这事儿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我上下打量他,两个多月不见,上海的半个夏天过去了,原来白白净净的徐冬冬倒是没晒黑,只见他面堂发红,眉毛乱长,脸上还有紫外线过敏的小红疹子,肩膀和手臂上那曾经在室内篮球馆和冰球场练出来的富贵而精致的皮肤和肌肉变得极其瘦削,坚硬,线条粗犷,上面还有伤痕,像个跑山的小猩猩一样,野性,爷们。哪里不好了?比从前好多了。我那口气终于喘匀了,自己把那根手指头收回去,和气地跟他说话,“没说你不好,是说你都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