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死他并不是看得很重,臣工百姓,人人嘴里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可古往今来,尚且没有皇帝活过百岁,何来万岁?
只恨老天不肯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完成那些心愿。吏治,漕运,开疆扩土,十年又怎么够呢?再给他三十年,五十年,他或许可以成为大业开国以来最伟大的皇帝。但现在没有时间了。
大内官已经开始跪在旁边抹泪。他知道这几年皇上有多不容易,这病多半是累出来的。好好的人,正春秋鼎盛,居然被告知只剩下十年的活头,任谁都受不了。
院正告退。
裴章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地下了炕床,坐在书案后面,提笔蘸墨。
写完之后,他对还哭哭啼啼的大内官说:“别哭了,把这封信用飞脚递送到开平卫。”
大内官连忙止了哭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皇上,您这是要……?”
裴章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在京城前往大同的一辆马车上,沈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依偎在裴延身边。裴延面前摆着一张舆图,他提笔在全国十二布政使司上面圈圈画画。
沈潆一出月子,他们就扮成行商之人,离开保定,北上前往大同。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