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袖直身,然而外袍底下是坚硬的锁子甲,阴寒的两尺短刀贴着腰藏在背后,处处隐藏着刻骨的杀机。交领之上,一张张面孔冷硬犹如钢铁。
夏侯潋穿回了他的黑葛麻衣,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往的岁月。刀光剑影和腥风血雨伴着他走过了十数年的残酷时光,现在他要走上最后一程。他或许会死在朔北的雪中,和所有伽蓝的先辈葬在一起。从此他一去不返,直到走过人世的彼岸。
落叶纷飞,三十名死士站在林中,夏侯潋和持厌在队伍最前面,长随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日光照在烈酒中,波光粼粼,夏侯潋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脸。张昭在说着什么,唾沫横飞,气势高昂,所有死士在他的声音中激情澎湃。但夏侯潋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持厌也没在听,兀自望着天际的飞鸟发呆。夏侯潋扭头望向宫城的方向,视野尽处是高大巍峨的广渠门。沈玦在那里面的里面,最中心的地方。他或许正乘着肩舆走在天街上,或许正坐在掌印值房里批红,又或许正立在小皇帝身边睥睨群臣。
他永远是那么高不可攀的模样,像从天边走下来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儿,终是走到了夏侯潋的身边。好舍不得啊,夏侯潋又低下头,望自己碗里的酒,他看见酒里的自己眼底有深深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