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现,树叶间漏下的光照在他握着马鞭的手上,好像一团火在手背上烧。林子里的蝉鸣一阵又一阵,耳边的风飒飒呼啸,有时候迎面撞过来黑不溜秋的小飞虫,吓得他缩脑袋。夕阳西下,他们俩要露宿郊外,他生了火堆,烤了一只兔子,师哥在对面闭目养神,他看着天边圆晃晃的月亮,想柳梢儿。
他们到了苏州行驿,一路看见和街面并行的小河,琉璃瓦红漆门的亭楼水榭,人头攒动的店铺,红底黑字的招牌,上面写着什么上白细面、酒器俱全、成造金银首饰、女工钢针梳具……满眼都是热闹。街上有光着膀子的人耍杂耍,蹬着布鞋穿着麻衣的手艺人演木偶戏,几个清倌儿在十字路口做场,咿咿呀呀的声腔隔了半条街都能听见。
这次的倒霉鬼不是江湖人,是个盐商,家住仁风坊,过了虎蹲桥往前走十来步就是他家,顶大的园子,挖了个大池塘接着外面的河渠,上面修水廊,中间建水阁,堆假山,四面成片成片地栽荷花。
雇主是他的嫡妻,他做了一辈子生意,运了一辈子盐,勾搭了一辈子的浪荡女人。传言说他曾经和苏州另一个盐商的贵妾有过苟且,有人在郡圃宅堂看到他俩勾勾搭搭,那时两个盐商都被苏州府的知府邀去听戏。
现在他年纪大了,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