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夜,大雨滂沱。
密林树影幢幢,高大的榉木像矗立的鬼影。刺客在林间穿行,气喘吁吁,每一步都在潮湿的腐枝枯叶上按下一个血淋淋的脚印。
她的身后,数十名山庄门徒穷追不舍,手中长刀寒光如雪。
鞘呢?接应她的人呢?
奔跑了许久,预想中本该出现的人迟迟未现身,刺客眼中第一次有了惊愕。
肩背的疼痛犹如烈火灼烧,腰侧、手臂、大腿的伤口像一个又一个空洞,她所剩无几的鲜血和力量全朝那往外涌去。惊刀山庄的门徒仿佛可以未卜先知,在她的逃亡的每条路径上都安插了埋伏,她退无可退,亦避无可避。
她终于停了下来,无尽苍穹倾下万千雨箭,每一支都狠狠扎在她不堪重负的肩背上。
痛,刻骨铭心地痛。
门徒团团围了上来,冰冷的刀尖指向那个穷途末路的刺客。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迦楼罗,束手就擒吧!”
多少年了,她已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上一次听见是十五年前,三十余人围住了她的去路,她凭着一把横波,斩下十五人的头颅,刺穿七人的心脏,砍断八个人的手脚,浑身浴血而出,仿佛地狱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