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坐在三人座的长沙发上,目光幽深,看着他的眼神分不清喜怒善恶。他不认识常燕飞,一个穿着卡通棉服的大龄中二青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他,可是,他知道,常燕飞正在看他的笑话。
最艰难的当然不是旁人的眼光。而是,容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衣飞石。
被他抢占了十八年锦衣玉食生活的衣飞石。
“我在华夏最顶级的家族里,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言传、身教,妈……宿、女士,和容家,给我的一切,我都将受用一生。”哪怕宿贞一直用冷暴力对待他,不可否认的是,他仍旧从宿贞身上学到了许多。他仰慕自己的母亲,不由自主地就会模仿。宿贞的节制、自信、效率,都深深地影响了他,刻入了他的骨髓。
正如容舜所说,容家给了他最好的教育。他被教养成一个极其宽厚、仁爱,知道感恩的人。
当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多年建立的认知崩塌时,他没有彻底崩溃,没有愤恨怨怒,没有去哀叹自己破碎的一切,他想的是弥补。——我曾经夺走了不属于我的那些,它原本属于谁?
“不属于我的那些,我会还给你。”容舜说。
啪。
电热水壶跳了档,水彻底煮沸了。